2011年5月8日 星期日

人不能打人

摘自朱朱的心情小故事
林青藍
 一天,打電話給姊姊,電話那一頭,傳來姊姊的小女兒的哭聲,那哭聲,聽起來,嗯,有夠悽慘!  我問姊姊,也就是孩子的媽媽,怎麼回事呢?這媽媽有點無奈的聲音,說,「是哥哥打人了,就讓她哭吧!」  兩個大人講完了電話,那哭聲還在,而且,絲毫沒有減弱,我說,我跟她講講話吧!  孩子的媽媽說,「不用了啦,哭成這樣怎麼能講電話!」  我說:「妳問問看嘛!」  然後,電話筒的那一頭傳來姊姊的問話,「阿姨要跟妳講電話,妳要聽嗎?」,之後,那哭聲由遠到近愈來愈清晰,還是一開始聽到的悽慘的哭聲。  等感覺,小姪女已經貼著電話筒了,我說:「哥哥打妳哦!」  小姪女回應我的是,更用力的哭聲。 我知道,需要先安慰她,接著說:「一定好痛,對不對!」  小姪女的哭聲,很明顯地就減弱了。  我再說一次:「阿姨知道,一定很痛!」 哭聲又再明顯地減弱了。  我說,「要不要跟阿姨說是哪裡痛?」  電話那一頭的小姪女還說不出話來,不過,哭聲幾乎沒有了,傳來的是哽咽抽泣的聲音。  我說,「沒關係,阿姨等妳。」  幾秒之後,才傳來小姪女哀哀怨怨的聲音:「哥哥打我肚子。」  我說:「哇,那一定很痛,很痛!」  小姪女用點力氣地:「嗯-」了一聲。  我說:「要跟哥哥說『人不能打人』,(話還沒說完),小姪女卻用拉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,她說:「什麼?」  我再說一次:「人不能打人!」  她還是高高的聲音:「嗄!什麼?」  我再說一次,刻意咬字咬清楚地,一字一字地說:「人不能打人」!  沒想到,小姪女突然笑了起來,那笑聲像是聽到了什麼聞所未聞的有意思的事,而發出的笑聲。 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反應,也覺得很有意思,再跟她說:「是啊,人不能打人啊,男人不能打女人,女人不能打男人,大人不能打小孩,小孩也不能打大人。還有,小孩也不能打小孩啊!」  小姪女笑得更大聲了。  看她情緒好轉了,問她:「要不要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麼事?」  她說:「嗯,先不要。」  我說:「好,等妳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。」  然後,我說,「那,妳去跟哥哥說『人不能打人』。」  她,很快地答說,「好」,然後,又馬上改口說,「不好」。  
 問她:「妳不敢跟哥哥說嗎?」  小姪女說:「不是。」  我說:「不然,妳去找哥哥來聽電話,我跟哥哥說。」  
 她說:「好,我去叫哥哥來聽電話。」  電話的那一頭靜默了一下下,然後,還是小姪女的聲音,她說,「可是,阿姨,妳不要跟哥哥說『人不能打人』。」  我問:「為什麼?」  小姪女壓低她的聲音,貼著電話筒說:「啊,剛剛我也有打哥哥……
 怎麼解讀小姪女的這個反應呢? 引述一段認知心理學家的文字:「從認知心理學的角度來看,兒童在語言學習的早期對於口語,也就是口述的語言,反思的意識較弱,因此,除了幫助孩子能更有效地把話說出來,還要進一步幫助他們,去發覺他們自己在說什麼。
 對於已經入學的兒童,還要協助他們處理那些印在紙上的、一排排整齊的符號,也就是要協助他們了解紙上的文字是對應於口述語言的。識字對孩子的生活有非常實質的重要性,因為識字的過程可以激勵重要的知性自覺與自制,因此,對於心智的成長影響重要。
 不同的教學方法會對心智成長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,其中一個關鍵是:是否給兒童足夠的時間,讓他們停下來思考。」(註)
 我想,這是剛剛入學小學一年級的小姪女,第一次有感受地,在她的腦子裡輸入「人不能打人」這個新詞彙。「剛剛也有打哥哥」的小姪女對於「人不能打人」也許是贊同了,但是,對於自己也打人了,卻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思考,以及足夠的勇氣去面對,所以,如果哥哥也知道了「人不能打人」,那麼,她自己就也在錯的那一邊了。
 關於這個「生詞」還需要各種不同的詮釋、各種生活中不同的事件,來擴充她對「人不能打人」的認知、解釋,培養她對「人不能打人」的身體實踐的可能。
 而小姪女的哥哥,這些名詞的詮釋及生活中的實踐,同樣是做為他們的阿姨的我,放在心上,要和他互動的生活要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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