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跟前」與「踏雪」

◎ 朱台翔

　有一天，我表妹打電話來，問我可不可以收養她的貓，因為工作的關係，他們全家要出國，一年才會回來一次，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。

　貓籠打開，我嚇了一跳，真是漂亮！牠是小野貓和金吉拉的混血，臉圓圓的、眼睛大大的。但最漂亮的是牠的氣質，信心滿滿，什麼都不怕的樣子。由於牠喜歡跟前跟後的黏著人，我幫牠取名字叫「跟前」。

　過了沒幾天我兒子打電話回來說，他女朋友的鄰居從打貓，演變成被貓打，最後撥一一九請消防隊的來抓貓。又因為獸醫不肯打安樂死，主人把牠裝在籠子裡，用繩子捆起來丟到樓梯間。兒子看了很心疼，問我可不可以收養牠，我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　第一次看到牠我也嚇了一跳，體型，架勢都非常的威武，應該是很漂亮的貓，但令人心疼的是，兩隻眼睛充滿了恐懼。剛來的幾天不是躲在冰箱後面，就是躲在馬桶底下。由於牠除了嘴巴和四隻腳是白的，全身都是黑色的。我幫牠取名字叫「踏雪」。

　跟前比家裡原有的貓更會「ㄋㄞ」，常常就在我腳邊，有時也會主動坐在我懷裡很放鬆地睡覺。一般的貓不喜歡人家弄牠們的尾巴，如果被弄了，牠們甚至會生氣，而跟前呢，如果被弄尾巴，牠大部分的時候不太在意，真的不願意了，牠會很快但是輕輕地咬住你，咬一下就放鬆，接著牠一定會用舌頭去舔牠剛才咬過的地方以表示善意。

　跟前，有這麼溫和的個性，跟牠來我們家之前被對待的方式有關，我表妹說，跟前在他們家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，特別是她兩個念小學的女兒，把跟前當做好朋友一樣地玩在一塊兒。

　我沒有機會跟踏雪以前的主人聯絡，不過，由幾件事，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們是怎樣對待踏雪的。我平常都是彎下腰用抹布擦地，有一天，用拖把擦，只見踏雪一看到拖把就往後退，然後拼命地跑，衝到樓上躲起來。我立刻的聯想是牠以前的主人用掃把打過牠。又有一天，我彎下腰檢起我的拖鞋，沒想到就在身邊的踏雪又同樣地嚇得半死。看樣子，拖鞋和掃把都是牠以前的主人常用來對付牠的工具。踏雪來我們家已經好幾個月了，聽到我先生、我兒子的腳步聲還是會害怕。但另外一方面，牠卻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去打那些牠看不順眼的貓。

　跟前和踏雪，讓我再一次看到不同的教養態度對性格發展所帶來的影響。
編按：本文內容取自《人本教育札記》第187期。